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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

Brunello Cucinelli,摄影:Benjamin McMahon

我的青春岁月

“我出生在乡村,乡村生活的香气、声音和光影仍然保留在我的感官记忆中。我们住在Castel Rigone的乡下,我们家是一间被田地、果园和树林环绕的农舍,家里有13口人。那种生活就像置身于一个小世界中,因为里面孕育着所有生活要素。

Brunello, 左二, 跟亲兄弟们和表兄弟在Castel Rigone乡村的家里

我们是佃农,每年年底,大约圣诞节前后,我们会与“地主”,也就是农场的主人进行结算,这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Fiorino爷爷和Tonino叔叔负责此事。他们前去与农场主会面,我们在家里等待的时候,回想起当年的情况,庄稼的收成,比如:小麦收成不错,橄榄收成一般……农场主会怎么说呢?爷爷和叔叔回家后,他们从不谈及数字。我们从他们那里得到的信息一般是:“情况不错,这是个好年,希望新的一年会更好。”这其实意味着没有多少钱。但我并不介意这种很普通的收入。对于我们农民来说,粮食几乎是我们生活的全部,农田的价值取决于收获的粮食数量。我很高兴看到家人们对收成感到满意。按照我爷爷的意愿,我们将收获的第一袋粮食送到了社区。我从那里学到了人生的伟大主题:利润与馈赠之间的平衡。

1- 十六岁的Brunello, 勘测专业高中生

2- 2008 年Brunello及其创新产品之一 : 灰色无尾晚礼服

当时,农民的经营手段有限,我们没有电,主要依靠动物和人力来劳作。因此,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每个人都对应一个分配的任务,两者相互适应,这也是乡村生活的古老法则。我的父亲身体最结实,承担最繁重的体力劳动,我的叔叔略微瘦弱一些,负责喂养动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我当时很瘦小,爷爷和叔叔叫我“小狐狸”,我负责收割橄榄,因为我可以爬上最高的树杈,我体重又轻,所以树杈不会折断。后来,因为我做事细心,我获得了第二个固定任务,也就是拉牛耕地。我们两个人一起工作:父亲驾驶犁,而我则在前面让牛保持在犁沟的正中央。犁地结束后,父亲会仔细观察犁沟,然后对我说:“你做得很好,犁沟非常直。”如果我问他为什么笔直的犁沟如此重要,他的回答简单又真实:“因为这样更好看。”在我父亲将直线与美感联系在一起的简单理念中,实则蕴含着精细与成果之间的对应关系,在此基础上,自然会产生出美感。根据《圣经》记载,在创世六天之后,上帝审视着自己的杰作,说道:“一切都很美。”

我们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早晨很早就吃早餐,冬天有热乎乎的烤面包、牛奶和大麦咖啡。之后,我们去田地里干活时还有一顿丰盛的“强化”早餐,有譬如面包和菜椒等蔬菜;然后是午餐,我仍然记得母亲和奶奶做的美味宽面,好吃得就像做梦一样。午餐过后我们会休息片刻,对于我们这些天一亮就起来的人来说,这非常宝贵,时至今日,中午的休息时间也是让我恢复精力的愉悦时光。然后,我们重新开始工作,太阳下山时,我们会吃晚餐,有汤和蔬菜沙拉。在星期天,我们会吃一些肉。

插图:Sunflowerman

每一个行动,每一个动作,所有这一切在我眼里都有一种仪式感和神圣的意义。井然有序的日常生活赋予每个人对于未来的安全感。每年的复活节,传统上我们都要吃为此而饲养的小羊。然而,对于我们这些和小动物已经建立感情的孩子们来说,这是一个悲伤的时刻。我们都知道,只有当食物是自然且必要的时候,它才是正确的,因此我们信奉尊重大自然的教义,尊重大自然的每一个元素。尊重动物与尊重树木、河流以及天地万物并无不同。作为佃农,我们守护着委托给我们的资源,从中我很快认识到,这种守护是一种普遍的价值观,适用于所有人,我们需要尊重并维护我们居住地的每一个小角落的秩序。

对于我们这些孩子来说,乡村生活将每一个人的日常现实转化为珍贵的记忆。在生活中,学会关注我们遇到的事物也是一种非常宝贵的价值。对我而言,这个教诲来自Fiorino爷爷,他非常喜欢我,对我有很高的期望。

周日下午,爷爷会带我去村里的酒吧打扑克牌,对我来说,那可谓是一场盛宴,爷爷会穿得很讲究,他总是穿着洁白的衬衫、深色的长裤和外套。我当时大约八九岁,坐在爷爷的牌桌前数牌并研究牌局,我们回家大约要走一个小时,爷爷这时会向我解释出牌好坏的原因。爷爷的意外去世让我非常伤心,他死于心脏病,当时他只有68岁。那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那个记忆一直留在我心中,再也没有离开过。我明白了在痛苦面前需要表现得有尊严。

2017年,Cucinelli家族。左起:Riccardo、Camilla、Penelope、Vittoria、Alessio、Carolina、Federica和Brunello

Fiorino爷爷喜欢给我讲战争故事。那些是关于人的故事,尽管主题有时严肃,但有时也带有一抹幽默的色彩。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任何残暴或血腥的故事,都是一些趣闻轶事,从中可以看出人们应对困境的能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可思议的是,我在回忆起那些故事的时候,甚至还带有一丝怀旧的情绪。爷爷的故事描绘的是一场没有枪炮和死亡的战争,甚至可以与敌方士兵产生友谊的战争。我为他的冒险经历感到自豪。

我非常珍视关于Ginetta姑妈的回忆,她可能是我所认识的最温柔的女人。她怀有深厚的宗教情感,并且疾恶如仇。她的教导始终恰如分寸,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姑妈的孩子在6岁时患上了结核病,在那个时代,这可谓是晴天霹雳,在医院经过了几个月的痛苦治疗后,那个孩子奄奄一息地回到家中,在姑妈和姑父的怀抱中离世。当时,医生曾经想尝试最后一次机会,但必不可少的药物只能在很远的药店找到,骑马需要两个小时。我的父亲毫不犹豫地承担起这个任务,骑马累到筋疲力尽,希望的力量一直支撑着他。父亲疲惫不堪地带着药回到家,医生立即给孩子打了针,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但就在那天下午,姑妈的孩子还是离开了我们。我们全家都沉浸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之中。

在这些记忆和故事中,我受到Ginetta姑妈教诲的启发,开始寻求与来世的关系,因此,如今我对灵魂的不朽深信不疑。

每一件美好的事物都来自于我的家庭和乡村生活,变化万千的天空、转瞬即逝的云彩、一望无尽的蓝天、繁星点点的苍穹,还有田野的芬芳、牲畜舍的气味、盛开的苹果花,母亲为了给衣服增香而放在衣柜里的干茉莉花的香气,简单美味的食材原本的滋味,这一切至今依然留存在我心中。

希腊哲学家和诗人色诺芬尼曾经说过:“一切皆源于大地。”我想,那时的我们与天地万物和谐共处。

然而,我受到的影响不仅仅来自于家庭。外界的生活虽然仅限于去上学,但也很重要,因为我从早到晚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母亲耐心地教我背诵诗歌,辅导我完成作业。

Castel Rigone的学校也许缺少了家庭的温暖,但是我可以接触到兄弟姐妹以外的人,也就是小镇居民。对于一个城市居民来说,可能很难理解为什么小镇居民会与农民保持一定的距离感。我们竭尽所能地保持整洁,在进教室之前会换掉满是泥泞的靴子,在穿着上也保持得体,叔叔还精心帮我理发,在这个离我们家仅有几公里的小镇上,当地的口音就和我们有所不同,第一天上学时,我们一进门就被认出,虽然没有受到恶意对待,但可以感受到我们的农民身份。

在我15岁的时候,我的父母和他们的农民朋友一样,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们搬到了城市,成为了工人。从夜晚到清晨,这里的一切都很新鲜,一切都很不同,一方面,这里的生活很便利,电灯、家电、暖气、电视、电话;另一方面,我失去了浩瀚的天空、广阔的田野、森林的香气、动物的气味、银色月光照耀下的乡间以及那些令人陶醉的夜晚,我的目光和思绪都迷失在无限的星空中。然而,生活中的每一个时刻都教会人一些东西。我很快就意识到,家用电器的技术进步是天地万物的馈赠,能够让生活变得更加便利,这是人类意愿主导的结果。如今,这种意愿正在推动技术进步迈向新的高度,比如人工智能的发展。在我看来,人工智能这一宝贵的工具将有助于打造我们期待已久的美好未来。

我的父亲成为一家预制混凝土公司的工人。当他晚上回家时,我听见他抱怨雇主对他的羞辱。我可以看出他很失望,很难过,他的眼中泛着泪光,说道:“我对上帝做了什么,要被人这样羞辱?”父亲遭受的不公正待遇令他感到痛苦,这让我深受触动,虽然我无力保护父亲,但我内心深处非常清楚,无论我今后的人生道路如何,我都将为尊重人的道德尊严和经济尊严而生活和工作。我也学到了,对于愤怒中的人来说,愤怒本身就是一个强大的敌人。圣保罗的一句话让我深有同感,他曾说过:“不要让你的愤怒带走太阳的光辉。”

在另一个事件中,我成功地守护了正义。“城市居民”认为我们有些不同,并且有时会开一些不太友善的玩笑。我的同桌也来自农村,他的母亲当时刚刚去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悲伤和迷茫让他在学校变得孤立,他几乎与校园生活格格不入。其他高年级的同学趁机偷吃他的点心,我们不知道谁是小偷,而我也没有钱给他重新买三明治,我该怎么做才能制止这些不友善的偷窃行为呢?有一天,我想到一个好主意,我让母亲给我准备了双份点心,里面夹着肉肠,然后我悄悄地加了很多泻药,把点心放在老地方,并告诉我的朋友:“今天早上,小偷就会现形。”大约半小时后,两个男生急迫地请求老师允许他们去洗手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不难想象,从此之后,再没有人来偷早餐的点心了。

城市生活中的另一个新亮点就是意大利式的咖啡馆。起初,这是一个我很陌生的地方,后来却成为我最常去的地方。对我来说,咖啡馆是我的人生大学以及获取人文知识的学堂。当时光顾咖啡馆的客人几乎全部都是男性,基本上有三类人:从建筑工地下班的工人、学生以及我这样的闲人。我们一起玩扑克牌,开很多玩笑,但必须用幽默的态度去接受那些玩笑话。

你在咖啡馆总能找到愿意倾听你诉苦的人。我是这样的人,交际花Lella也是这样的人,她会在深夜下班后来到咖啡馆寻求安慰,就像那些工人一样。我很同情这个女人,当时只有18岁的我试图找到一些能为她的错误人生带来慰藉的话语,但是我却找不到。孔子曾说过:“里仁为美。”

在深夜,言语的交流逐渐取代了游戏,人们开始进行讨论,探讨当前重大的政治议题,思想自由驰骋,讨论的话题转向经济、神学、宗教、灵性、女性,当然也会有幽默的玩笑话。

其中有几个正在上文科高中的男生,他们也学习哲学。我并不熟悉他们所谈及的学科,因为我当时就读的测量技术学校没有哲学课程。他们谈到了叔本华、黑格尔、克尔凯郭尔......有一天晚上,谈话的主题转向了康德。我几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我竖起耳朵认真听。我非常好奇,为什么这位思想家被认为是现代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第二天,我开始寻找更多信息,并最终设法买到了一本他的重要作品的二手书。我开始阅读那本书,但对我来说非常艰深,特别是因为我对哲学语言毫无准备。然而,康德的格言和表达方式却很清晰而又富有深意! 我学会了将人文属性视为目标而不是将其作为简单的手段,并尊重头顶的星空与内心的道德之间的伟大和谐。

后来,我对许多其他哲学家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古代哲学家: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塞内卡,还有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然后是马可·奥勒留,一种非常人性化的斯多葛主义的见证者;还有圣奥古斯丁,他赋予了基督教哲学的尊严;又有孔子、维科、斯宾诺莎、莱布尼茨,一直到启蒙运动的先驱洛克和霍布斯。这些伟大哲学家的教诲让我受益匪浅,我在家里和Solomeo的公共街道上竖立了他们的雕像和半身像,以表达我的敬意。

我们在咖啡馆里讨论很多人生议题。我在这里度过了十年充满道德美感的生活,在这里学会了敏思与直觉、耐心与坚韧、慈悲与勇气。正如我之前所言,咖啡馆是我的“人生大学”。

1996年的宣传活动

“我们需要新的人文主义。”

大约在17岁那年,我遇到了我深爱的Federica,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Federica出生并成长在 Solomeo,为了去佩鲁贾上学,她都坐同一班公共汽车,而我之后也会上车。我喜欢她修长的身材、她的优雅和她的矜持;我甚至花了很长时间才敢和她说话,尽管我很想和她聊天,但每次都会因为害怕显得平庸或说出愚蠢的话而压抑住这份渴望。最终我鼓起勇气开始追求她,但我们当时都很羞涩,事情并非一帆风顺。我的坚持最终得到了回报,不久之后我们开始交往。

因此,我越来越频繁地去Solomeo,和她的朋友们一起玩,那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很特别,尽管当时小镇中有些地方已经受到时间的侵蚀。Federica的父亲在那里开了一家小杂货店,卖些布料和家居用品,她后来也开了一家小服装店,我经常陪她去进货,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对时尚界产生了兴趣。我当时即将走向人生的岔路口。

我经常和Federica讨论我们的未来,我说想成为工程师、探险家、和平主义革命者、人道主义者......简直是一团乱麻、一番纠结。她比我更善于反思,帮助我解开困惑,调整方向。但是,我的积极理想主义始终没有改变。时间改变了形式,却没有改变事物的本质。从亚里士多德到卢梭,纵观几千年的历史,哲学意识到人类的本性是追求知识,而知识与良善是一致的。如果我们了解自己内心深处的梦想,这将是我们一生中最重要的成就。”

我的世界观

“一切皆源于大地。”

“希腊哲学家色诺芬尼的这一表述看似简单,但我认为其意义非凡,也是最能体现世界之壮阔的表述之一。

几乎所有西方哲学家都设想过一种普遍的秩序,在其中可以认识到天地万物的意义;然而,东方思想则认为现实具有一种不断变化的流动性,所有事物之间都存在着生命的张力,如果能够把握这种张力,人们可以与自然和谐相处,生活愉悦而富足。

这种关于变化的理念一直让我很着迷。16世纪的伟大人文主义者Tommaso Moro曾经这样祈祷:“愿我有力量去改变我能够改变的事情,愿我有耐心去接受我无法改变的事情,愿我有智慧去分辨这两者。”在改变的过程中,辨别力恰恰是最困难的部分,因为它需要知识基础。在面对痛苦时,接受也并非易事。圣奥古斯丁曾祷告:“上帝啊,您让我们将痛苦作为老师。”

秩序与流动、秩序与变化,我将其视为两个源泉,如果我们能够将其和谐地结合在一起,我们就能够在正确的道路上不断前行。在我看来,进步的艺术是在变化中保持秩序,并在秩序中进行变化。

这些理念一直指引着我,为我照亮前行的道路。它们就像火炬一样,由我们的父辈传递给我们,我们再将其传递给子女。这不正是时间延绵不断的伟大象征吗?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的和谐感不正是其最深刻的意义吗?古罗马时期的诗人卢克莱修有一本关于自然的早期著作,他在书中将人比喻为生命接力赛的选手,人们彼此传递着火炬,象征着人类思想的无限传承,跨越了时代的变迁。

Portrait of Brunello Cucinelli

就我而言,我将自己视为一位“点灯人”,怀揣着热情与勇气踏上神秘的旅程。现在对我来说,未来的岁月越来越少,而过去的岁月越来越多,我经常想象,一个生命的结束就是另一个生命的诞生,在我父亲去世时,我从一位挚友的话语中学到了这一点。我在孔子的智慧中找到了共鸣,他说过:“吾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我们必须不断思考未来的生活,也就是我们子孙后代的人生。父辈可以留给后代的宝贵遗产是那份源自美德和高尚行为的荣耀。

我怀着信念追随先辈们的教诲,追随过去所有伟大思想家的浩瀚知识。我在书籍中与他们进行对话,那些纸质书籍依然保留着遥远时代的气息,书页间流淌着永恒思想的生命力。对我们而言,直接从他们的话语中汲取知识、向他们提问、从他们的回答中获得快乐,这也是一种崇高的追求。书是我们的老师,因此它值得我们最细心的呵护,于是图书馆应运而生,它是人类智慧的殿堂。我们一直记得,几个世纪以来,古老的亚历山大图书馆一直推动着知识的发展,这个图书馆是托勒密一世创立的,其灵感来自亚历山大大帝,后者从他的导师亚里士多德的话语中理解了图书馆的普世价值。

每一位智者都热爱书籍:哈德良皇帝认为图书馆是心灵的粮仓;老普林尼认为先贤们的不朽灵魂在图书馆中对话;埃及法老拉美西斯二世的图书馆入口处写着“心灵之药”。

我尽可能快地采取措施建造、保护、美化,我竭尽全力地保护事物的持久性。保护工作有时会被人忽视,而它需要比建造工作更多的知识,保护工作的重要性并不亚于建造工作。正如19世纪的艺术史学家和画家John Ruskin所言,我相信,在我们制造的每一件物品中,都有我们的影子,而人类辛勤劳动的产物都有其有限的生命。我们只能尽力延长其生命,以热爱之心去守护我们的资产和传统,为我们的记忆注入活力。宝贵的记忆守护着所有事物。

如果我们的美好家庭能够延续下去,那么我们的房子也能够延续下去,我们的城市、整个世界和无限的美好事物都能够延续下去。我们的祖国是我们选择生活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权在那里生活。但仅仅活着是不够的,而是要过上美好的生活,将我们头顶的星空和内心的道德法则视为至高无上的价值,正如康德所教导的那样。我们也不能忽视我们所制定的人类社会的法律,我想到了伟大的伯里克利,他在雅典展示了民主的杰出典范,也许有些法律可能并不符合我们的喜好,但尊重法律意味着保障社会的自由度。

Portraits of the thinkers who inspire Brunello Cucinelli, hanging in his office

在锡耶纳的市政厅,一幅充满艺术魅力的优美画作描绘出一个理念:良好的治理方式是由智慧支配正义,并由此产生和谐。艺术家Ambrogio Lorenzetti以田园诗般的愿景展示出智慧、正义、和谐所创造出的幸福劳作:在乡村劳动中,庄园经济的每个要素都环环相扣,每个勤劳的人都是一位匠人。在当代世界,这些价值观并没有丧失其意义。

每一份诚实的工作都是善良和可敬的,并且应该维持如此。在16世纪, Benedetto Cotrugli通过他的杰出著作告诉我们,贸易是一门可敬的职业。手工艺尤其值得尊敬,我们教育年轻人,让他们明白工匠精神的价值,从而为大众做出更多贡献,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义吗?最好的艺术就是一个人的手、头脑和心灵协调一致的艺术。这不就是工匠精神吗?我认为,这是人文工作的最高典范,因为通过从事这项工作,我们能够学习,因为它与身体的感知相结合,因为它是创意的体现,因为它尊重自然的节奏,劳逸结合。

我们需要劳逸结合,这样才能把事情做好。工作中的进步是自然而然的,但我们必须明白,事情有起有落,我们应该以平和的心态接受这种起伏,我们需要回顾过去、观察现在、预见未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超越自我,突破物质的限制。这种工作方式注重人的尊严,我相信,健康的工作是令人愉悦的,快乐可以让我们的工作更加完美,当我们可以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时,我们也会体验到幸福感。

我还认为,适度是工作中的重要原则。换言之,公平的工作是根据自然的节奏来调整自己的时间,以和谐的方式开展工作,将期望与规划、适度的利润与馈赠结合在一起;一个公平的工作并不是个人决策的结果,而是通过与他人进行对话和分享所得出的成果,我们不仅热爱实用的事物,那些对所有人有益的事物也是美好的。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一个公平的工作能够让人认识到技术和人工智能的巨大价值,并将其成果视为源自人类非凡天赋的宝贵礼赠。

我相信,在当代存在人文资本主义的形式,在追求合理利润的同时,可以尽可能地减少对天地万物以及人类本身的伤害。我希望物质和精神价值实现兼收并蓄的可持续发展,环境、经济、文化、科技、精神与道德能够共存相生,从而进一步完善人类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只有当我们不追求荣耀时,我们才会获得荣耀,从工作中获得的荣耀才是纯粹的。在我看来,对于我们所做的努力,最好的认可并不是我们从中得到的回报,而是我们因此而成长的过程。我们在追求知识和真理的过程中成长,这也是我们在道德层面上的使命。”

Brunello Cucinelli 与(从左至右)Jon Hamm、Sharon Stone 和 Chris Pine 在2024年12月5日洛杉矶马尔蒙庄园酒店活动上

荣誉和奖项

Brunello Cucinelli凭借其“人文资本主义和人类可持续发展”理念及企业家精神,在意大利和国际上获得了众多奖项:

佩鲁贾大学向Brunello Cucinelli颁发了“人类关系哲学与伦理学”荣誉硕士学位 ,以表彰他作为人文主义企业家的杰出贡献。

同年,他获得了意大利共和国总统授予的劳动骑士勋章

著名的基尔世界经济研究所向他颁发了“全球经济奖”,以表彰他“[…]完美地体现了荣誉商人的形象”。

墨西拿大学认为Brunello Cucinelli是“当代的实践型思想家、文化推动者和真正的文学艺术赞助人”,授予其哲学荣誉博士学位。

同年,他荣获意大利共和国大十字骑士勋章。

英国著名的男士时尚杂志《GQ》在伦敦向他颁发了“年度设计师”大奖,以表彰他作为设计师和企业家的人文工作以及他在人类可持续发展项目中的不懈努力。

应Mario Draghi(马里奥·德拉吉,时任意大利总理)的邀请,他参加了G20(二十国集团)罗马峰会,并就人文资本主义和人类可持续发展发表了演讲。同时 ,查尔斯王子(现为英国国王查尔斯三世)也受邀就气候危机发表了讲话。

罗马“Sapienza”大学授予其“管理、银行和商品科学”荣誉博士学位,以表彰他“在企业管理中独特的贡献,始终在充分尊重人的道德和经济尊严的基础上提供就业机会”。

荣获由工业设计协会和同名基金会颁发的第27届金罗盘终身成就奖,特别表彰其“在追求利润与环境、社会责任平衡中所展现的勇气与毅力,将人文资本主义的愿景转化为具体产品和典范实践,并融入标志性的意大利制造顶尖设计策略之中。”

奢侈品百货公司Neiman Marcus为Brunello Cucinelli颁发了“Neiman Marcus时尚领域杰出服务奖”,这个国际奖项旨在表彰在全球时尚界有深远影响的人物。

著名男士时尚杂志《智族GQ》(中国版)向Brunello Cucinelli颁发“2023年度设计师”奖,以表彰他“作为时尚与生活方式领域的潮流创造者所做出的突出贡献”。

荣获2024年“WWD John B. Fairchild Honor”奖项,该奖项旨在表彰其“对卓越技艺、创意、手工艺、独特性和人类尊严的持续关注”。

“卢伊奇·万维泰利”坎帕尼亚大学建筑系授予Brunello Cucinelli“意大利制造设计:身份、创新与可持续性”荣誉博士学位,表彰其作为“意大利优雅的完美大使,将文化与传统融为一体,同时也是一位具有卓越创新能力、富有远见与洞察力的企业家”。

Brunello Cucinelli with the awards and recognitions received over the y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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